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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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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象,可惜題材限制,依舊是一部叫好不叫座的作品。

“嗯,我知道。”顧容默點點頭,隨即楞了一下, “你還在意那封書信?

千程苦笑了下, “怎麽可能不在意啊,我真的無法忘記。”

“那只是一封粉絲來信,編造的可能性非常大。”

顧容默的語氣中多了點苦口婆心的味道,“而且幾年了, 你的回信對方也沒有回覆,不是嗎?”

“無論那封信件是真是假,對我的影響已經造成了,我有什麽辦法呢?”千程聳了聳肩,歪頭笑了下,“想想明天該怎麽做吧。”

“隨你。”顧容默聲音微冷,“不過我可以要求攝制組明天只拍攝我那組,這樣,你就可以單獨和他們相處了。”

“單獨?我看不一定。”千程不禁有些煩惱:“我好像真的太沖動了,估計明天會有護工看著我。”

顧容默聞言冷笑了下,“你也知道自己太沖動了啊,自己想辦法吧。”

千程咬了下唇,踢了一腳地面上的石頭。

翌日。

和千程猜測的一樣,這次看護,便是那個年紀尚輕的女孩和她一起看護的。

一早上的授課中,那個女孩兒就坐在教室後方,虎視眈眈地看著千程。

千程心中不禁生出了點好笑又可憐的心情,但是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些許緊迫感。

“小兔子走到森林裏,發現了一朵……”

千程念著課本上的故事,眼睛卻瞥向了昨天那個過分驚恐的孩子,那孩子身體僵硬著,一字一句念著跟著念課文。

而其他的孩子,也都繃著臉讀著書,怎麽看都幾分不自然。

她心中一揪,必須得想辦法和那個孩子私下相處了。

下課了,孩子們的課間是非常長的,但是似乎由於今天有護工在後面的原因,昨天還挺熱鬧的教室現下只剩下竊竊私語,安靜得可怕。

千程坐在講臺上,手指微動。

沒多久,顧容默出現在了教室門口,卻並不理睬千程,直直向著坐在後方的護工去了。

千程嘴角翹了一下,下了講臺,故作巡視的樣子。

“呃,你好,有什麽事嗎?”

那護工擡頭看向面前站著的男人,不禁也站了起來。

男人笑了一下,那過分美麗的面容便顯得有些炫目了。

她看得有些楞了。

“是這樣的,其實對於福利院的一些時間安排我還是沒有很理解,但是不好意思麻煩院長了,就來找你了。”

男人說著,澄澈如琉璃的眼珠裏充滿了她的影子,他聲音低沈了些:“能麻煩你能和我再說一下行程嗎?”

“啊,呃,那個?呃……”她竟也不知道說什麽似的結巴了起來,好幾秒,她才緩過來:“可以,沒關系的。”

“我們這邊的制度是……”

聽著面前的女護工講著,顧容默站定在她面前。

千程走下了講臺,在那個孩子的桌子那裏敲了敲,然後彎腰小聲道:“跟姐姐一起來好不好?”

那孩子卻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,呆呆地看著她。

好一會兒,那孩子瑟瑟地點了點頭。

千程餘光瞥了一眼在教室後方的女護工,見她整個身子都被顧容默擋住了,知道她看不見這裏的狀況。

她又小聲道:“你悄悄地跟在姐姐後面,好不好。”

那女孩嘴動了動,懵懂地點了點頭。

千程不動聲色地要領著孩子出教室,就在這時,她和第一排的男孩兒對上了視線。

男孩有些恐慌似的,往座位裏面縮了縮。

她牽著孩子出了教室,小心翼翼地繞過窗口,從另一旁的樓梯走了下去。

看了眼周遭的建築,千程將孩子抱起來進了女廁所,合上了廁所門。

千程心中跳得厲害,但是時間有限,她顧不得平覆心情,打開了口袋的錄音筆。

她看著面前用著是濕漉漉眼睛看著她的女孩,千程小聲問道:“你叫什麽名字啊?”

女孩咽了下口水,怯怯地,“我叫鈺鈺。”

“嗯,鈺鈺,姐姐問你啊。”千程用著更溫柔的聲音問道,“你為什麽讓姐姐別打你啊?”

女孩沈默了幾秒,淚水蓄滿了眼眶,她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一樣有些害怕。

千程摸了摸她的頭,替她擦去眼淚:“乖,鈺鈺乖,告訴姐姐好不好,是不是有人打你?”

懷中的女孩啜泣著,聲音斷斷續續的:“是院長阿姨,她們都、都……我們太吵……”

在這斷續的聲音中,千程聽得血液發冷。

院長,和三個護工,都參與了。

而他們這群八歲以下的孩子們是最常被毆打的,原因是他們“太吵了”

太吵了。

一種荒謬的感覺襲向千程的心頭。

“大我們好幾歲的哥哥說,等……等以後就好了,以後就好……”

“院長阿姨說我們要感恩,有吃有喝,她是為了我們好……”

“不能說話吃飯,那個房間黑黑的……誰也沒有……”

孩子還在說,千程的心都涼了。

“他們打你哪兒了?姐姐能看看嗎?”千程話一出口,竟有些顫抖。

鈺鈺吸了吸鼻子,掀起了衣服。

白皙柔嫩的肚子側有幾道明顯的巴掌形狀的青色痕跡,仔細分辨,上面還有些已經逐漸消退的痕跡。

千程拍照的手顫抖了起來。

“差不多就是這樣,你聽懂了嗎?”女護工停下話茬,“顧先生?”

顧容默點點頭,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女護工問道:“您還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沒什麽事了,非常謝謝。”顧容默笑了下。

女護工也笑笑,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猛地看向講臺,講臺這時哪兒還有千程的影子。

她心中一慌,又環視了一下整個班級,發現少了一個孩子。

她立刻起身。

卻被顧容默攔住了,“怎麽了?”

女護工心中生出了點猜疑,但這時也顧不上了,只得繞開了顧容默:“班裏有個孩子不見了,我擔心。”

“可能是上廁所了吧?”顧容默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。

女護工皺起眉頭,語氣中是滿滿的擔憂:“他們還小,出什麽意外怎麽辦?”

說完話,女護工繞開顧容默,直直走到了門口第一排的孩子處。

只見她一經過,孩子們霎時間住了嘴,教室裏一片安靜。

顧容默站定著,直直看向女護工,並沒有離開的意思。。

“你剛剛看見姐姐了嗎?看見鈺鈺了嗎?”

礙於顧容默的註視,女護工幹笑了一下。

那孩子眼睛游移了起來,不敢看她,聲音訥訥:“不、不知道……”

“不知道?你坐在這裏不知道?”女護工聲音嚴厲了下。

“我、我、我真的不知道,不知道……”

那孩子說著便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
顧容默連忙上前,聲音帶了點斥責的意思:“他們還是小孩子,你這態度未免有些過分。”

“是、是我有些心急了。”女護工眼神飄了一下。

但是那孩子還在大哭,像是引發了連鎖反應似的,陸陸續續幾個孩子都開始哽咽了起來。

另一個教室正在休息的攝制組出來了,攝影師道:“這個能取景嗎?”

“這個不行!”

眼看著狀況亂了起來,女護工急不可待,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。

就在這時,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了在教室門口。

“鈺鈺?”女護工放下手機,彎下腰,兩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“你剛剛去哪兒了?”

鈺鈺嚇了一跳,嚇了一跳似的扭了扭身子:“我、我去上廁所了……”

“是嗎?你為什麽一個人去?”當著這麽多人的面,女護工放柔了聲音,“告訴護工姐姐,為什麽一個人去啊?”

鈺鈺扭動了下身子,“護工姐姐在和哥哥說話,我、我不敢……”

“是這樣嗎?”護工眼神銳利了些,“那千程姐姐呢?她沒和你一起去嗎?”
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鈺鈺被她註視得愈發害怕了起來,瑟縮著。

攝影師開了腔:“一個小孩子嘛,這不是安全回來了。”

助理也道:“對啊,幹嘛這麽嚴厲啊。”

女護工只得作罷,不再繼續問下去。

攝影師扛著攝影器短暫地取了幾個鏡頭,便回到了之前的教室。

好一會兒,千程才回答教室,看見講臺上直直看著她的女護工,她嚇了一下:“怎麽了?”

“你剛剛去哪裏了?”

“啊?”千程有些不解,隨後道:“教室太悶了,我去散了散步,怎麽了?”

“可——”

千程皺眉,直接打斷了她:“我只是來這裏工作而已,不是來被你監視的。”

女護工嘴巴動了動,最終沒說什麽。

千程越過她,看了眼教室還有幾個在哭的孩子,不自覺攥緊了拳頭。

*********

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了,某件教室卻還亮著燈,院長神色冰冷,幾個護工站在身後。

“今天是哪幾個孩子哭的?出來!”

燈光似乎閃了幾下。

幾個孩子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害怕的神色,腳步都有些發抖。

院長扯過一個孩子就拍了幾巴掌,“我不是說過,有人來拍節目,你們要聽話嗎?”

“不聽話是嗎?”

怒斥聲夾雜著哭聲響徹著掛著“希望福利院”牌匾的福利院內。

********

聽著錄音筆的錄音,千程眼裏有些酸脹。

如果可以,她恨不得此時就將這些東西公之於眾。

但是不可以。

這家福利院後和一些私企包括政府機構都有牽連,能量巨大。

而且,曝光後,能不能徹查是一件事,孩子們能不能被安置好才是重點。

【宿主,系統能為您提供幫助】

她一言不發,將錄音和視頻導入保存到網盤。

【宿主,系統能為您提供幫助】

見她沒有回應,那機械音又重覆了一邊,像是強調一樣。

千程淡淡地“嗯”了聲,卻並沒有理睬系統。

【宿主……】

腦內的蘿莉音顯得委屈了起來。

“不需要。”千程聲音冷了起來:“我現在心情並不好,沒有興趣理你。”

【宿主,本系統覺得……】

“沒有那麽多覺得。”

看著已經存好的音頻,千程陷入了沈思,隨後,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,她打通了一個電話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盡力了,長了吧!(腎虛)

總感覺福利院這部分寫得不太舒服,等完結了回頭再把這部分修一修。

順便說一句,連載期間我基本不修文,所以錯字、病句、部分劇情我完結後才會修改,但是謝謝幫我捉蟲的小可愛啦!

愛你們!

☆、大綠帽x4

*********

“餵您好, 你舉報的案件不在我們這邊受理範圍之內,所以我們將案件轉回了事件發生的原籍——”

“你們不能受理是嗎?”千程打斷了電話中的聲音, “你們查不了是嗎?”

“這個、是的, 因為根據當前的法律——嘟嘟嘟……”

千程不再聽電話中的內容,直接掛掉電話。

莫名的, 她竟然覺得周身有些發冷。

她從前天結束拍攝後就開始積極聯系警方和記者,但是最終, 都變成了漫長且沒有意義的等待。

打開x信, 和某個標明“張記者”的人的對方還在頂端。

千程有些自嘲地點進去翻看了一下記錄, 卻愈發覺得好笑了起來。

張記者:這個事件我已經在搜集資料, 只等報選題了

張記者:這次開會我已經將選題報上去了

張記者:……

張記者:抱歉,他們斃了這個選題,因為有些企業是本土企業

張記者:我最近在積極聯系其他報業的記者,希望能幫到孩子們

……

拉到最後,卻只剩下了一句。

張記者:對不起,此事關聯企業太多,沒人願意報道。

千程熄屏,一手抓了抓頭發,氣息有些不穩。

第一次, 她產生了一種荒謬感, 這種荒謬感使得她難以呼吸。

她坐在木質地板上,看著落地窗外的落日餘暉,那光芒昏黃,並不刺眼。

但是千程卻覺得眼睛莫名酸澀腫脹, 那光,像是碎成了玻璃渣一樣刺進眼球。

手機震動了許久,千程才註意到。

她深呼了口氣,再接電話時,聲音已經平覆了許多。

“餵?程程,你發的東西媽媽已經看了。”

電話中的女聲並不清晰。

千程嘴巴動了東,張口道:“媽——”

話音出口,竟然已是一聲哭腔。

千程眼睛微瞪,灼熱的淚水竟然就大滴大滴地砸了下來。

“媽媽已經知道整件事了,你爸爸已經開始整理參加過資助的名單了,到時候我們會積極聯系對方的。”

程璐並沒有因千程無聲的哭泣而停止話音,“只要在做賬上這項把他們摘出去,他們不會不配合的,這個福利院會進行大清洗的。”

千程伸手擦著不斷湧出來的淚水,聲音卻鏗鏘有力:“先把孩子們安置好。”

“現在福利院那邊已經有所察覺了,院長和那些護工肯定不會放過那些孩子的。”

“沒有司法機關,我們也動不了手,只能等和幾個公司商量好,聯合起訴。”

“要多久?”

“短則一周,長則半月。”

千程閉上眼,鼻音重極了。

“不行,等不了。”

“你沈下心了,你——”

“媽,不是我等不了。”千程一手捶向地板,晶瑩的淚水飛濺,“是他們等不了。”

掛了電話後,她吞咽下口水,深呼了幾口氣。

公安機關,記者,公司企業這邊都聯系過了,完全沒用。

難道真的只剩下網絡曝光了嗎?

千程心情已經平覆了下來。

*********

“這個事兒我覺得已經不在我們的需要處理的範疇內了!”

老劉皺起眉頭,聲音裏透著點斥責的意味:“你搞清楚,咱們代表的不止是整個公司,這個事兒我不會處理的。”

張琛關掉電腦頁面,看了眼任依依,又看了眼老劉。

“我覺得老劉說得對。”方榮也開口了,“我們確實和千程有雇傭關系沒錯,但是這個關系僅限於幫她宣傳提高曝光上,至於她發過來的這個事件,我們沒有義務負責。”

“這是一份切切實實的證據啊!”坐在椅子上沈默良久的任依依站起身來,“哪怕只是粉絲的投稿,我們都有義務去核實去擴散!”

“你瘋了嗎?這後面牽連的公司就夠我們受的了,而且你搞清楚,我們就是個營銷工作室,我們要做的是寫段子剪視頻而不是做什麽意見領袖!”老劉也站起身來,卻並不看任依依。

“把這個送到公安局,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。”

“呃……我覺得吧……”張琛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:“千程應該也是沒法子了才找我們的吧?而且她說願意多付那麽些錢呢……”

“錢錢錢這是錢的事兒嗎?”老劉苦笑了一聲,“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啊。”

張琛嘟囔了句:“這也不算什麽國事吧……”

“拔出蘿蔔帶出泥,誰知道是不是呢?”方榮接著道:“這虐待肯定不止是一天兩天了,到現在還沒被爆出來,肯定是有人清理幹凈了唄。”

“我們發出去肯定有人關註,這是好事,後面呢?”

老劉冷笑了下,“不過就是同情幾秒,手指一滑,就當這事兒過去了,而我們,不說封號,禁言也夠我們喝一壺了。”

“我們光曝光不關註後續,這曝光有什麽用?”方榮自嘲地笑笑,“我們要是一直發後續,那些粉絲又該不樂意了,關註你是為了看段子,誰要看這些東西。”

“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夠置之不理,我覺得這樣不行。”任依依擡頭看向他們,聲音有些沙啞:“錄音和視頻你們都看過了,不是嗎?”

孩童稚嫩懵懂的聲音仿佛就回響在整個工作室內。

“我好疼……”

“她們說這是為了我好,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哥哥說,以後就好了,就不會被打了……”

方才還據理力爭的方榮和老劉都噤了聲,沈默蔓延開來,就連空氣也變得稀薄了起來。

良久,任依依才道:“是,咱們就是個小破工作室,怎麽擔得起孩子們的未來呢?”

緊接著,她轉身就走。

“啪——”

門被大力合上,連帶著辦公室內的幾個人都覺得這層樓似乎被震了震。

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,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,之後,便只剩下一片鍵盤鼠標聲作響。

“老劉,方榮——”

張琛話音剛落,就被方榮打斷,“別做和事佬了,不想聽。”

他只得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
門外,任依依突然湧上了一陣無力感。

不該這樣的,不應當是這樣的 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待會兒有二更。

☆、大綠帽x5

“你們也沒辦法是嗎?”接到工作室電話時, 千程心中便已經了然了。

她並不意外,或者說這樣的結果, 她已經習慣了。

“抱歉, 這個工作室我不能一個人做決定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千程神色平靜, 聲音沒有波瀾:“本來就是我強人所難了,我會想辦法的, 謝謝了。”

將手機放入口袋裏, 千程將鴨舌帽拉得更低了, 坐上了出租車。

“美女你這也裹得太緊了吧?”前座的司機調笑了下。

“太冷了。”千程看向窗外, 眼神無波:“太冷了啊。”

司機聞言也沒忍住瞥了一眼窗外,不禁訥訥道:“挺涼爽的天兒啊,哪兒冷了。”

“說笑的。”千程聳了下肩膀。

兩人無話,沒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。

千程看了一眼高聳的建築,心情有些覆雜。

她剛走進大樓,張記者就迎了上來,“你來了,我們談談。”

千程點頭,跟著她進了大樓內的咖啡廳。

熱氣騰騰的咖啡霧氣氤氳, 兩人雖然在x信裏談了許多, 但面對面交流卻還有些尷尬。

“這件事還是不能刊登報道是嗎?”千程喝了一口咖啡。

“是的,只要相關的選題都被斃了,其他幾家報社也是如此。”

張記者苦笑了下,“所以我這次直接約了主編出來, 希望我們三方一起談談。”

“我不覺得我能說服你的主編。”千程笑笑,“不瞞你說,我前不久一直想著怎麽樣不留痕跡的把事情解決。”

“現在呢?”張記者也苦笑了下。

“現在我覺得無所謂了。”

“什麽無所謂了?”

張記者還沒來及說話,一道男聲便插了進來。

男人相貌英挺,只是五官冷硬,便顯得有些難以接近了起來。

“你好,我叫時蜓,是長華時報的主編。”

時蜓笑了下,拉開了椅子坐下。

千程微楞,點頭道:“我叫千程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你,有看過你的電影。”時蜓點點頭,問道:“你剛才說的無所謂是什麽意思?你決定放棄這件事了?”

他神情冷了下來,似乎很是不滿地指著張記者道:“她裏外跑了快五六家報社,一直為這件事操勞,你就這樣放棄?”

“時先生這話很奇怪。”千程頓了頓,“明明使得她如此奔走的,是您,因為您斃了她的選題。”

“這不一樣,這是因為我們報社的局限,所以無法進行報道而已。”

時蜓臉色愈發難看。

“呃,我沒事,我能懂千程,她這幾天也一直在為這件事奔走。”張記者搖搖手,笑得有些勉強,“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福利院的孩子們。”

“我說的無所謂,不是放棄。”

千程喝了一口咖啡,苦澀泛酸的味道在口腔蔓延。

“既然想要把事情鬧大,想要去得到一個結果,那麽就要付出。而我,已經無所謂於不著痕跡不傷羽毛本身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張記者有些驚訝,“可是……”

“對,之後事情得不到解決,我就自己上陣。”千程自嘲地笑笑,“我也不過蠢人一個,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。”

時蜓有些驚訝地看著她,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。

千程看了眼時間,“我差不多要走了,哦對了——”

她聲音頓了頓,看向了時蜓道:“我知道您的決定是為了報社好,但是長華時報作為陪著幾代人長大的報紙,我還是想說點什麽。”

時蜓點頭,“請講。”

“我從未見過緘默的報業。我在課本上學到的報業,從來都是在吶喊咆哮中誕生,然後在吶喊咆哮中滅亡。”

這一句話說完,千程拿起包包離開。

咖啡廳內,徒留兩個人沈默著,又像是對峙著。

“主編,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去忙了。”

張記者猛然起身,她小聲地道:“我今天又聯系了其他的報社記者,看看他們能不能——”

時蜓沈默良久,只說了一句:“別去了。”

“啊?”張記者皺起了眉頭,“不行,我得去,你之前說我可——”

“你的選題,我通過了。”

平靜的男聲卻吐出了如同驚雷一般的話語。

“真、真的嗎?太好了……”

張記者瞪大眼睛,似乎不可置信一樣,她想笑,眼淚卻一滴滴落了下來。

時蜓神情覆雜,有些心疼地看著面前哭得和淚人兒似的的張記者,良久,他才又說了句:“現在組織人手去調查,明天我要看到稿子,趕在周四印刷,聽到了嗎?”

“嗯嗯嗯!”張記者一邊擦淚一邊笑,“好好好,我這就去!”

小姑娘腳步有些踉蹌地就跑了出去,角落的卡座,便只剩下了時蜓。

他手指微動,發覺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了。

隨後,他不禁嗤笑了一下。

陽光本就該如此耀眼,這樣才能掃除一切黑暗。

*******

“餵?沈老師嗎?”

“怎麽了?又要請假嗎?”

沈和光不自覺笑了下,“怎麽錄個節目回來,變得這麽愛偷懶了?”

“因為最近被一些事情纏住了,等解決好後就能回來繼續上課了。”

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失真,但是沈和光卻敏銳地感受到了千程的疲憊。

“怎麽了?最近在忙什麽?”沈和光面上浮現出點擔憂。

“就這個慈善活動有後續的一些事情沒解決,我最近在忙這個。”

千程似乎笑了下,語氣低沈。

“對了,和孩子們相處得怎麽樣?”沈和光垂眸,語氣有些隨意,“我以前接觸過,感覺福利院的孩子們都不太好相處。”

“這倒是沒有,他們都是好孩子。”

千程的聲音有些模糊,“只是有些大人,不是好人而已。”

沈和光眼神銳利了下,“發生了什麽嗎?”

“啊?沒事,隨便說說而已,我這邊有點忙,先掛啦,沈老師。”

沈和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電話就被掛了。

他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手機,心裏卻多了幾分驚疑。

沈和光眸光微動,打通了方經紀的電話。

“餵,方經紀,你知道近期有什麽扶貧福利院的慈善活動嗎?”

*******

回到工作室的時候,任依依卻覺得有些陌生。

明明只是兩天沒回來工作,和幾個搭檔的關系卻已經徹底冷了下來。

她面無表情地坐在電腦面前,開始了今天的工作,進行著某個產品的推廣文案編輯。

突然的,溫熱的熱水袋被放到了辦公桌上。

她擡頭,是張琛。

張琛笑了笑,“眼睛腫了,敷一敷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工作室內的氣氛再次冷凝了起來。

良久,輪子滑動地板的細小聲音再次回響在辦公室內。

“你要是想發,就發吧。”

老劉粗獷的聲音響起,“就當是打游戲,砍號重練行不行?”

“對,不過就是浪博號,幾十萬的粉絲又不是不能重新養。”

“想了很久,大不了咱們早點分錢跑路,怕什麽,孩子們比較重要。”

*******

c城xx區警察局。

一片黑色的制服在會議室內顯得氣氛有些壓抑,然而事實也是如此。

今天的會議實際上並沒有那麽沈重,c城是出了名的治安嚴,今天的內容也不過是抓到了多少賣片兒的,偷超市之類的案件總結。

當眾人說得差不多後也該散會了,但是並沒有一個人離開。

他們都在等待著什麽,比如那個近日被舉報了多次但是卻並沒有受理的案件。

“我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希望福利院一事,但是這個案件我們已經轉交給了希望福利院地界的警察局受理了,我相信他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。”

年齡尚輕的警員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:“可是這都幾天了,我看他們也沒有行動啊。”

“這……”主講的隊長被噎了一下,良久,他才道:“希望福利院關系重大,局長那邊的許可還沒下來。”

話音一落,整個會議室便顯得有些吵鬧了起來。

“我看他是根本不想管。”

不知道是誰說的一句話,使得有些吵鬧的會議室安靜了下來。

就在這時,會議室的門被推開。

看見來人後,會議室的人霎時間全體起立了起來。

“局長。”

“嗯。”

來人相貌嚴肅,年紀四十左右,頗有些威嚴的意思。

只說了一句話。

“我許可了,行動起來,有什麽我擔著。”

“是!”

剛才的沈重消失得一幹二凈,會議室內的警員們紛紛開始忙碌了起來。

局長話不多,傳達完了該說的話便不準備多留。

但不知為什麽,他還是回頭看了幾眼還有些鬧的會議室,嘴邊彎了彎。

這件事關系重大,他也在夜晚輾轉反側過。

但是,怎麽能不管呢?

*******

@今夜不講八卦:希望福利院裏毫無希望!虐童視頻曝光!

@長華時報:希望福利院內虐童事件曝光?背後的力量正在調查中

@平安c城:希望福利院事件正在調查中,嫌疑人林某,劉某,方某,周某已經被拘留

@愛童慈善福利院中心:涉事福利院孩子已經轉到健康福利院,部分孩子已經就醫

@高山集團:目前聯合慈善活動的事情通報[圖片]

********

“就知道是你這個小賤人說出去的!這邊的人都說了!我看你還說不說!”

“呵呵,還以為說出去就有人能救得了你?沒心沒肺的,是誰養你這麽大?”

“真想撕爛你這張嘴!”

劇烈的疼痛使得鈺鈺幾乎無法發聲,這幾天,她沒有吃過一點東西。

好渴啊。

好餓啊。

好痛啊。

明明,她很乖,就是因為和姐姐說了話就被一直打,為什麽啊。

眼前一片混黑,她陷入了沈睡中。

腦中,還回憶著那天和姐姐的話。

“姐姐,我不想被打了,你能幫幫我嗎?”

“嗯,姐姐一定會幫你的。”

“拉鉤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好久了,姐姐為什麽還沒來?

也許是她的疑問被聽到了,第二天,就有幾個人被這黑黑的重重的東西來了,那個好像叫攝影器。

他們一直纏著院長,那幾天,她沒有被打,還吃到了東西。

後來,又有一群穿著黑衣服的哥哥姐姐開著哇哇大叫的車來了。

院長阿姨,護工阿姨都被帶走了。

她,和她的朋友,哥哥姐姐們也被帶到了另一家福利院。

每天都有好多人來看他們,給他們送吃的,他們說什麽網上什麽的。

一開始,還有好多人來問問題,後來沒有了。

新的福利院東西很好吃,院長和護工姐姐們人也很好,她再也沒有挨過打。

躺在柔軟的床上,懵懵懂懂的,鈺鈺想,姐姐果然沒有撒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內容純屬虛構,機構都是瞎編的。

看到有說突兀的,怎麽說呢,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。

嗯,謝謝觀看。

之後繼續撩撩撩啦。

☆、大綠帽x6

黑暗逼仄的房間像是巨大的怪獸一樣, 將孩子們都吞吃殆盡。

“放我出去——我不敢了——”

“我錯了,我錯了, 不要放我進來我錯了——”

“啊啊啊啊啊我錯了, 別過來別過來——”

稚嫩的孩童聲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哭喊,其中也夾雜著小聲的啜泣。

在這群孩童之間, 唯有一個男孩縮在角落,抱著自己的雙腿, 一言不發。

他不怕黑暗, 但是他怕痛。

如果能一直被關在這裏, 也很好, 他不用被他們反覆折辱。

但是事實並不如願,於是,沒多久,小黑屋裏進來一個體態臃腫的男人。

那男人梭巡一圈,直接將他提起來。

他到底是個孩子,起先還費力掙紮了幾下,到後來,就哭喊了起來。

“就是你,明天會有人來找孩子收養, 你表現得好一點, 好不好?”

那女人故作溫柔的樣子只讓他想作嘔,可是他卻全然不敢反抗,只是點頭。

“乖一點,好好表現, 聽到沒有?”女人摸了摸他的頭,卻又回頭對著那個體態臃腫的男人道:“能送走一個是一個,看著他們就煩。”

“這個應該能送出去,長得還挺好看。”

“是,就是老沈著臉。”

他們仿佛覺得孩子是聽不懂他們言語的一樣,就在他面前肆意討論著他這個“貨物”的品相。

第二天,那對夫婦果然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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